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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德国的“体育”概念明确化趋势

谈谈德国的“体育”概念明确化趋势

作者:成田十次郎 聂啸虎译

日本体育科学学会成立以来已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岁月,其间,经过前辈们和与我同时代的同仁们的不懈努力,以及其他学科领域有志于体育科研的朋友们的大力协作,体育科学这门新学问已跻身于神圣的科学殿堂。其学术会议具有重要的地位,招收博士和硕士研究生的院校遍布日本全国,担任体育教师的人和其他学科的教师一样,有资格坐上大学校长的交椅,从事着开创性的工作。凡此种种,现在都已成为人所共知的常识,而竞技体育运动也随着终生教育和终生体育的兴起被赋予了重要的历史使命。

虽然战后日本社会环境安定,人们轻视体育的偏见逐渐消除,体育科学也伴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取得了今天的辉煌成就,但我们不能不看到,目前体育科学正面临着学科重组以及淘汰陈旧内容,增补新鲜内容这一时代的到来。

如果我们不能高瞻远瞩,克服重重困难,从自身的角度进行大胆的探索和改革,以适应时代变化和社会需求,那么过去所取得的成就便难以存续下去。这是目前我的一种忧虑。

为什么我怀有这样一种忧虑感呢?其原因可以从多方面加以解释和说明。但在本文中,我仅从一个多年从事体育史研究的学者的立场出发,就德国自近代以来有关“体育”这一概念的多种意见及其论争进行回顾,以期透过历史的变迁发现可资借鉴的东西,并针对体育科学体系中的学科重组问题提出个人的一点设想。

1。古茨姆斯的“体育”概念

在近代德国体育史上,明确提出“体育”这一概念的早期人物应当首推古茨姆斯。他的代表作《青少年的体育》一书有一个副标题,名为《身体运动的实践》,书中提出了有关身体教育的重要改良主张。古茨姆斯所使用的“体育”、“身体运动”和“身体教育”等名词术语,不但体现了近代体育的实质,也对后世如何使用“体育”这个概念产生了深远的启迪作用。古茨姆斯认为要实现身体教育的目标,就必须依靠由身体运动而引发的身体训练,只有这样才能收到体育的功效。因此,具有教育性质的身体运动乃是体育,这正是古茨姆斯“体育”概念的本意。我认为他提出这个概念,也是针对德国著名教育家比约姆当时有关教育诸问题所作的一种应答。

工业革命以后,近代市民阶层出现并渴望接受新形式的教育,而体育顺应了时代的需要,作为市民教育基础的一个组成部分登上了历史舞台。

2。杨氏的“体育”概念

众所周知,杨氏在论述中剔除了古茨姆斯以希腊语语源为所本的“体育”概念,采用了以德语语源为所本的“体育”概念。日本奈良女子大学的山本先生认为,杨氏“体育”概念的含义较广,是指以掌握运动形式为主的国民教育。作为一种语言表述,杨氏“体育”概念被当时拥有100万会员,号称世界上最大的身体运动组织的德国体育俱乐部所使用,而且在19世纪几乎成为德国体育界独一无二的专用语。不过接近20世纪时,德国体育界也出现了新动向,这就是“身体运动”和“娱乐活动”等概念的传入。

3。“体育”、“娱乐活动”与“身体运动”三概念并存

为了促进青少年户外身体活动的发展,1882年普鲁士教育大臣哥斯拉推行一项法令,即所谓“哥斯拉法令”,旨在加快户外运动的推广进程。1891年著名政治家冯·欣肯多尔夫发起创设了“振兴民族与青少年娱乐活动中央委员会”,与此同时,被称为“德意志奥林匹克运动之父的格普哈尔托(1861-1921)主张以“体育”、“娱乐活动”和“身体运动”为手段,增进国民健康,为社会作贡献,并于1895年首次在德国举办了“身体运动博览会”。它的全称是“身体运动、娱乐活动与体育览会”。

格普哈尔托试图让体育、身体运动与娱乐活动协调发展,但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不过他仍然创设了一个名为“身体运动、娱乐与体育联合会”的组织。成立该组织的目的有三:其一,向国民宣传身体运动的重要性;其二,促进身体运动、娱乐活动与体育的发展;其三,加强国际国内的交流与合作。格普哈尔托当时为了迎合持反对意见的人,暂时将体育与娱乐等同在一起,而将这两者与身体运动对立起来。不料首届现代奥运会举行以后,这种对立的趋势更加显著并且日渐复杂化,他因而最终未能实现三者协调发展的意愿。由此可见,接近20世纪时,体育领域中概念表述不统一的现象甚为突出。

4。“身体运动”与“体育”两概念混用

从1900年前后开始的一段时期,产生了混用“身体运动”和“体育”两概念的状况。杂志名称被多次更改是反映这种状况的典型例证。1882年创刊的《体育》月刊,在1921年被更名为《体育·竞技·游戏》,稍后在1925年改称《身体运动》,而到了1933年再度更名为《身体运动与体育》。

另一个能够刻画这种混杂状况的例证是组织机构命名不统一。1917年创设了“德意志帝国身体运动委员会”,1920年开办了“德意志体育大学”,分别使用两个不同的概念表述。

于是,国际上的著名学者于1928年汇聚在柏林,成立了一个名为“体育科学学会”的组织。这时候可以考虑将“体育”、“娱乐”和“身体运动”统一起来采用“体育”这一个概念表述了。而在20年代以后,人们已逐渐认识到体育的重要性,懂得了从事体育活动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如何界定“体育”概念也再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H·阿尔托罗克于1925年首次以体育工作者的身份荣登德意志联合大学的教授席位,他的这一资格被定名为“身体运动教育学教授”。

从20年代后半段开始,体育在大学里面是否应占有一席之地成了学术论争的一个主要话题。这场论争依然围绕着“体育”、“身体运动”和“竞技运动”等概念在进行。譬如说,1928年有人发出疑问,身体运动科学是否存在?1933年有人问,竞技运动科学是否存在?1935年有人认为,既然体育可以成为一门学科,那么它的学科范畴在哪里?等等。这些质疑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到二战后的一段时期,人们使用“体育”一词有多种表述方法,既有源出于德语的,又有源出于希腊语的强调身体教育性质的,还有以“身体运动”指代“体育”的。但虽然如此,把它们总括起来用“体育”一个词表示人的全面发展的构想可以说已经存在了。

5。称“体育科学”或其他

有关建构体育科学体系的论争大约出现在二战以前的二、三十年代。问题的焦点自然离不开如何界定“体育’,这个概念。当时有三种提法,称“体育科学”,或“体育教育科学”,或“身体运动科学”。众说纷纭,不一而终,而争论的结果却不得不留待战后商定。

50年代开始的论争仍然是关于战后大学应否设立体育教授席位的问题。这就是说,争论涉及到了大学应否承认体育是一门学问了。战前关于概念如何界定的争论也是人们关注的问题之一。

奥地利的格罗尔、雷克拉、费兹,前西德的迪厄姆、格鲁佩,前东德的艾尔巴奇、沃内贝格尔,荷兰的沃尔,前捷克斯洛伐克的斯特拉内等学者都加入进来,展开了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学术论争。我之所以认为这场论争意义深远,是因为学者们已经看到体育科学将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科学领域而存在。斯特拉内在1962年指出,把涉及体育的诸多理论方法归总,建构一个独立的科学体系是很有必要的。艾尔巴奇在1968年也认为,有关身体运动诸问题的研究,实际上是一个身体运动科学化的问题。

6。“身体运动科学”是独立的科学领域

在日本和在中国以及其他一些国家,有关“体育”一词的概念理解实际上已比较清楚,只是使用时存在着与“身体运动”或“娱乐活动”等概念易混淆的现象。而在德国,大约从70年代以后,上述几个概念的界定和使用已经比较分明,这个过程姑且不予赘述。值得引起关注的是,自70年代前后德国体育界出现了一种新动向,构筑“身体运动科学”体系的呼声越来越高。该体系以运动学理论和训练学理论为中心,它有别干体育科学体系,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科学领域。我认为,这实质上是与教育学紧密相关的体育科学向作为社会科学中一个独立分支的身体运动科学的一种转变。

一旦概念的认识和使用明确后,我们就处在了各自学科领域有可能独立发展的时代。我认为构筑新的科学体系很有必要,这是一项很重要的开创性的工作,我们必须把握住时机进行大胆尝试。

7。关于新科学体系的设想

首先我们应当从这样一个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体育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文化现象,难道仅仅只有一个以增进健康为旨归的核心吗?我们目前正面临着身体运动发展迅速和终生从事身体运动时代的到来何尝不可以将身体运动置于体育文化的核心地位,提出问题并解决间题,从而构筑新的科学体系呢?我的设想是将涉及身体运动诸项目的理论方法以及其他知识作为该体系的主干,左右配以相关学科和有待成为相关学科的研究课题(见图表)。比较而言,有待成为相关学科的研究课题较重要。这个设想与德国哈格博士的设想不谋而合,而他却没有相关学科的研究课题这个组成部份。

我的这个设想显然还不够成熟,但我想它与从前的体育科学体系有所不同,仅供有识者参考并请多多指教。

8。日本的现状和展望

针对我的设想,有人提出质疑,有人持不同意见,进而展开了讨论,通过讨论,可以看到日本体育学术界存在以下4种观点。

其一,教育领域中相对独立的“体育”和“体育科学”,今后应当与现在一样,仍然是学术探讨的对象。

其二,应当把“体育”和“体育科学”的概念外延扩大,内中包容着“身体运动”和“身体运动学”,继而展开学术探讨。

其三,应当把教育领域中相对独立的“体育”和“体育科学”与已经成为独立领域的“身体运动”和“身体运动学”分开,分别进行学术探讨。

其四,应当在已成为独立领域的“身体运动”和“身体运动学”里面吸收“体育”和“体育科学”的成份,下设“身体运动教育”和“身体运动教育学”,然后围绕“身体运动方和“身体运动科学”这个独立领域进行学术探讨。

由此可见,日本体育学术界对有关概念的认识和理解莫衷一是。我个人认为,作为教育领域的一个分支的“体育”,要包容作为独立领域的“身体运动”是很困难的,因此第二种观点应当抛弃,而第一、三、四种观点可以考虑。当我们面临着终生身体运动时代到来之际,尤其应当考虑第三和第四种观点,进行深入地探讨。

编者注:本文是日本筑波大学体育科学系体育史研究室教授、教育学博士成田十次郎先生在1995年10月4日至6日日本体育学会第46次大会上参加“体育科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专题讨论会时的讲演稿概要。原文载于日本《体育の科学》杂志第45卷第9号。译文者当时在成田先生的研究室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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